青春期孩子的父母会有这样的感觉:孩子一旦进入青春期,很多东西就变了。从前那个可爱的孩子,变成了脾气古怪的小恶魔,情绪阴晴不定,你永远不知道,哪一句话,哪一件事,会突然惹毛他。
青春期孩子的情绪状态为什么让人这么难以捉摸呢?
生理层面上讲,孩子步入青春期后,大脑会发生很大变化,大脑内控制情绪反应的边缘系统,在12岁左右会发育成熟。而负责理性部分的额叶,却发育缓慢,造成孩子常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此外,他们体内的压力激素水平不稳定,也会导致他们喜怒无常。
心理层面上,孩子开始作为生命的主体苏醒,自我意识渐渐增强,对周围的事物有了自己的看法,质疑甚至对抗父母,实现和父母心理上的分离,这个阶段也称为“心理断乳期”。
青春期孩子对自己身心的变化也感觉很困惑,往往会有很多情绪困扰,如焦虑、抑郁、强迫、烦躁、迷茫。
青春期心理学之父斯坦利.霍尔在1904出版的《青春期:青少年的教育、养成和健康》一书中,首次创造性地提出“青春期”这一概念,认为青春期是一个充满矛盾情绪和犹豫不决的过渡阶段,是充满风暴与压力的人生时期,这一时期蕴藏着巨大的风险,同时也隐藏着巨大的优势。
青春期是人类灵魂中最坏的和最好的0冲动彼此交锋的时期,如果顺利化解风险,充分发挥优势,是让一切变得更好的必要开端;如果危机处理不当,则会抑制优势的发挥,表现为持续的情绪问题,这些问题可能会带入成年。
霍尔认为青春期是非常容易产生抑郁情绪的,并且还描绘了一条“心志消沉曲线”,这条曲线从11岁开始,在15岁达到高峰,然后逐步回落至23岁。
青春期是有很多情绪困扰的时期,很难判断一个青少年是正常的成长问题抑或是需要药物治疗的精神疾病症状。从现象学角度理解,青春期的成长问题和抑郁症有相似的“症状”。
我有两个来访者,小会和小玉,都是初二的学生,都有厌学,自伤,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持续时间都有两个月的时间,在医院诊断为中重度抑郁,精神科医生有开药治疗。
小会有很多感兴趣的事情,喜欢画画、解数学难题、跟朋友一起聊天、玩游戏、想上高中和大学;但回到学校会很不开心,疫情在家学习则比较放松。
在心理咨询过程中了解到,小会跟好朋友小A的关系让小会很伤心,近半年的时间她感觉小A有意排斥自己,而小A有很多朋友,所以小会认为一定是自己不好,小A才排拆自己。
小会和小A是同班同学,回到学校,看到小A跟其它同学有说有笑,对小会则很冷淡,小会很伤心。
小会回顾是自己的学习成绩比小A好,小会开始在学习上也无法努力,担心跟小A的关系越来越远。
小玉则对很多东西都失去了兴趣,只想躲在一个角落里,不愿意跟其它人有任何互动,甚至点一杯奶茶,需要跟客服互动都会感到很大的压力。
经常感觉疲劳,认为自己一无是处,不明白父母为什么要爱她,喝杯水都是浪费,经常自责,对未来感到绝望。
从“症状”层面,小会和小玉的表现是相似的,但细细探究,两个孩子的内心状态却有很大的不同。也许小会只是青春期的抑郁情绪,小玉则患上抑郁症。
抑郁情绪,是一种我们生命历程中常见的的情感,青春期的体验尤为丰富;抑郁症,则是一种精神疾病。
抑郁情绪,需要学习提升调节情绪的能力;抑郁症,则需要按照疾病模式治疗。
因为青春期孩子身心变化的复杂性,会有很多混乱和不确定状态,使得区分青春期正常抑郁情绪与抑郁症,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从我跟青春期孩子进行心理咨询的过程中,青春期孩子的抑郁情绪既有过度引申,诊断为抑郁症而过度治疗的情况,也有被家人轻视而延误治疗的情况。
《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第5版(DSM-5)中,重性抑郁障碍的诊断标准如下:
A. 在同样的2周时期内,出现5个或以上的下列症状,表现出与先前并且较既往有显著的功能变化,其中至少有一项是:心境抑郁或丧失兴趣或愉快感。
(注:不包括那些能够归因于其他躯体疾病的症状)。
1.几乎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心境抑郁,既可以是主观的报告,如感到悲伤、空虚、无望,也可以是他人的观察(儿童和青少年可能表现为心境易激惹)。
2.几乎每天或每天的大部分时间,对于所有或几乎所有活动的兴趣都明显减少。
3.在未节食的情况下体重明显减轻,或体重增加,或几乎每天进食都减退或增加(儿童可表现为未达到应增体重)。
4.几乎每天都失眠或睡眠过多。
5.几乎每天都有精神运动性激越或迟滞(这里的精神运动性激越,指的是病人的大脑思维高速运转,处于漫无条理的无法集中注意力的状态。精神运动迟滞则是相反的情况,大脑思维贫乏、迟钝)。
6.几乎每天都疲劳或精力不足。
7.几乎每天感到自己毫无价值,或过分、不恰当地感到内疚,并不仅仅是因为患病而自责或内疚。
8.几乎每天都存在思考能力或注意力集中能力的减退,或过度的犹豫不决。
9.反复出现死亡的想法(而不仅仅是恐惧死亡),反复出现没有特定计划的自杀观念,或有某种自杀企图,或有某种实施自杀的特定计划。
B.这些症状引起有临床意义的痛苦,或导致社会、职业或其他重要功能方面的损害。
C.这些症状不能归因于某种物质的生理效应,或其他躯体疾病。
诊断标准A-C构成了重性抑郁发作,如果症状在5项以下,称之为具有“抑郁倾向”不构成抑郁症的确诊,但也需要引起关注。
青少年阶段正是一生学习和成长的关键时期,因此关注青少年心理健康非常重要,作为父母、老师,能及时和准确地识别孩子的情绪状态、了解青少年抑郁症方面的知识是不可或缺的。
其实,青春期孩子的表现更多时候可能是抑郁情绪,我们日常生活中所说的“抑郁情绪”跟医学心理学诊断上的“抑郁症”有相似之处,但本质上却有很大的不同,只有跟青少年有耐心的交流,才能有效识别,从而找到更有针对性的应对方式。
不管是抑郁情绪或者是抑郁症,心理咨询都是应对抑郁的必选项,通过心理咨询,我们可以了解抑郁、认识自己,增强情绪调节能力,调整认知,提升自我功能,更有能力应对情绪世界的狂风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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