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翻译自美国学者Arthur C. Brooks, Ph.D.博客文章,内容有删节
A女士是华尔街的一位高管,各方面来看,都是超出一般标准意义上的“成功人士”--不仅经济上非常富裕,还拥有受人尊敬的社会地位,可是,和她之间的沟通,却是我所经历过的,最难受的谈话经历之一。
最近一段时间,A女士在工作上出现了一系列的大大小小的失误,她的决策力不像从前那么果断,直觉不似以往那么可靠,对下属的管理也有心无力,一些年轻气盛的后辈在会议上公开质疑她的能力,在一阵“江河日下”的惊恐和焦虑中,她在杂志上看到了我撰写的一篇文章,并直接联系到了我。
我询问了A女士关于生活的一系列问题,得知多年以来,她一直都不怎么开心--甚至想不起来上次感到高兴是什么时候了。她的婚姻名存实亡,一直有酗酒的习惯,和上大学的孩子关系疏远,几乎没有任何关系紧密的朋友。A女士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工作上,持续的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令她身体疲惫,仿佛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工作,现在她非常担心,这唯一的意义也开始逐渐失去了。
她坦诚地告知了所有这些情况。听到这里,是不是感觉到她的问题,解决方法似乎很明显?
我确实也直接询问了她,既然知道了自己不开心的原因,是否有尝试过逐一解决这些问题,例如:
努力经营婚姻关系,对孩子多一些陪伴,找专业人士解决酗酒的问题,多睡觉、多锻炼,恢复一下身体健康......等等。
我知道,超出常人的毅力与耐性,是她当初获得成功的很重要原因之一,但是,当这些特质带来的“副作用”越来越不堪忍受的时候,通常人会想到寻求、尝试一些补救或解决方法,对不对?
A女士坐在我对面,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沉默良久之后,她郑重其事地回答我:
“也许我不那么看重自己是否开心幸福,相对而言,我更在乎自己是不是足够特别。”
看到我惊讶的神情,她继续解释道:
“任何人都可以做那些‘愉快’的事情--去度假、和家人朋友聚会等等,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在事业上有所成就。”
A女士耗费了多年的时间,创造了一个令旁人羡慕的身份。更重要的是,这个事业成功、工作努力的金融界精英的身份,令她能够尊重自己。但是,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现在,她感觉到工作带来的回报正变得越来越少,权力、名望,还有原本就不多的幸福感,都在迅速地流逝。
看起来,A女士的问题在于,她“特别”的身份符号,是她用真实的、有血有肉的自我交换来的。
如果对自己诚实一点,可能就会发现,在生活中的许多时刻,我们也会做出和A女士同样的选择。更多时候,我们也经常对别人这么做--将他们“简化”为一两个扁平的符号:“美貌”、“金钱”、“权力”......等,这个过程被称为“物化”,在此基础上形成的任何关系,例如:“嫁给有钱人”、“娶个‘好生养的’/‘花瓶妻’”,等,大多都难以善终。
实际上,心智在正常范围内的人,内心中都有直觉性的判断--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当成工具或物品,是错误的、不道德的,但是当我们把自己物化成工具的时候,却常常意识不到,或者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问题。
就像是A女士一样,她把自己物化成了一个“特别的”、“重要的”工作机器,把个人价值与工作成就直接捆绑在一起,即使工作带来的回报越来越少,她还是不能够放手,因为她已经长久地忘记了作为一个“人”的存在的各种感觉。
除此之外,和A女士的这段对话,也让我对“上瘾”这个概念,有了新的理解。
我们所熟知的“工作狂(workaholism)”一词,是由心理学家韦恩·欧茨(Wayne Oates)在1971年首先提出的,定义为“强迫性的冲动,难以控制地,不停工作的需要”
依靠额外努力,在工作上获得了一定的成就,因此认为需要持续投入,甚至加倍投入,才能不落人后,不被淘汰,很快,工作把生活中的其他一切关系、活动,都排挤出去。听起来像不像赌博、酗酒上瘾的过程?
工作狂在恐惧和孤独中生长起来,反过来又产生更多的恐惧和孤独。
文/(美)Arthur C. Brooks, Ph.D.
编译/广州红树林心理咨询中心 罗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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